第一百九十一章 骨血作坊-《青海没有羊眼汤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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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清真并未急于离开朵甘这片纷繁复杂的土地,而是凭借骨片上残留的微弱气息与自身对因果业力的敏锐感知,继续在广袤的高原上寻觅。数日间,他行过荒芜的戈壁,踏足过传说中有古老精灵盘踞的圣湖之畔,也曾在残破的本教石刻前驻足。
这一日,他行至朵甘腹地一处相对繁荣的河谷地带,此地有一座名为“卓康”的寺庙,规模虽不及大轮寺宏伟,却也是信众颇多,香火鼎盛。卓康寺以传承古老的“觉囊”派法脉自居,注重实修,寺中僧侣多以闭关苦行著称。然而,当赵清真接近此寺时,眉头却微微蹙起。
他并未感受到如大轮寺那般核心处的明显秽邪,但在那庄严肃穆的梵呗声与酥油香气之下,却隐隐流动着一丝极其隐晦、与制作某些特殊“法器”相关的血腥与怨念之气。这气息被层层佛法愿力与地理脉络所掩盖,若非他神识已达炼虚合道之境,对万物气机感应入微,几乎难以察觉。
“莫非……此地亦藏有那等以残忍手段制器之事?”赵清真心生警惕。他想起之前在大轮寺听闻以及古老经卷中提及的,某些偏离正道的密法修行者,会以极端方式制作“嘎巴拉”器等法器,美其名曰“破除我执”,实则过程中往往掺杂了掠夺生灵、禁锢魂魄的邪术。
他并未直接闯入,而是如寻常游方僧侣般,在寺外驻足,与一些年老的信徒攀谈,了解卓康寺的风评。多数信徒对寺中僧侣的苦修赞叹不已,但也有人隐约提及,寺中后山的“闭关院”乃是禁地,寻常人不得靠近,曾有夜归的牧人远远听到过后山传来似人非人的低沉呜咽之声,但皆被寺中僧人以“护法神显圣”或“修行幻听”为由搪塞过去。
“闭关院……”赵清真心念微动。他决定夜探卓康寺。
是夜,月隐星稀,高原的夜风格外凛冽。赵清真身形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青烟,悄无声息地越过寺庙高大的院墙,避开了几队巡逻的喇嘛,直向后山那片被列为禁地的区域潜去。
越靠近后山,那股被佛法掩饰的血腥怨念之气便越发清晰。后山并非想象中的清修洞府,而是一片依山开凿的、如同蜂巢般的低矮石屋,石屋之间以暗道相连,守卫反而比前寺更为森严,且布设了一些带有警示与隔绝作用的简单阵法。
赵清真如入无人之境,归墟意境笼罩周身,所有阵法触及其身便如同石沉大海,不起波澜。他潜入其中一间最大的石屋,眼前的景象即便以他见多识广的心境,也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意。
石屋内灯火昏暗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水、血腥以及一种肉体腐败的混合气味。墙壁上悬挂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刀具、凿子、锯子,皆非凡铁,闪烁着幽冷的灵光。屋子中央,是一个巨大的石台,石台上赫然摆放着数具尚未处理完毕的人类尸骸!有的已被剥去皮肉,正在被精心雕刻头盖骨,以制作“嘎巴拉碗”;有的腿骨被抽出,正在镂空钻孔,以制作“冈林”(腿骨号);更有甚者,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浸泡在特殊药液中的完整人皮,显然是为了制作“人皮唐卡”或鼓面!
几名身着红袍、但眼神麻木、动作机械的喇嘛,正如同工匠般,面无表情地处理着这些“材料”。他们口中念念有词,似乎是某种净化或加持的经文,但其行为本身,已与屠夫何异?!更令人发指的是,赵清真敏锐地感知到,这些尸骸之中,并非全是自然死亡或自愿捐献的修行者,其中至少有两具,其魂魄被以恶毒的咒法强行禁锢在残躯之内,承受着无休止的剥离与炼制之苦,那微弱的、充满极致痛苦的意念波动,正是那怨念之气的源头!
“以生灵为材,锢魂增威……此等行径,与魔何异?!”赵清真胸中怒火升腾。这等残忍的制作方式,早已超出了“破除我执”的范畴,完全是堕入了邪道,以他人的生命与痛苦来祭炼所谓的“法器”!
他不再隐匿身形,一步踏入石屋,清冷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:“住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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